司法体系“激活”家事案件中的“社工属性”，让青少年问题不再“左右为难”
工作专题会议现场。青年报记者 吴恺 摄
“爸爸妈妈是不是要离婚了？我们会不会分开？”面对亲切的社工，一对双胞胎姐妹花终于吐露了心声。离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横亘在孩子与父母之间的，远比一纸诉讼、一道家门更为沉重。如何维护涉家事案件中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引导夫妻在婚姻关系结束后能继续以“合作教育者”的父母角色为子女提供健康成长的家庭环境，上海早已开始了探索与实践。
青年报见习记者 陈嘉音
/ 角色定位 /
寻找百种结果中的“最优解”
姐姐叫左左，妹妹叫右右。当时为了给这对双胞胎起名，麦先生和蔡女士特意选了“左右”这对双生字，寓意相互依靠，永远同心。可当十年婚姻走到尽头，这“一左一右”姐妹花的抚养权却成了夫妻对簿公堂的矛盾点。
“在法院以往的实际判决中，双胞胎抚养权大多都是一人一个。”上海市阳光社区青少年事务中心项目运营主任郭明告诉记者，这是法院出于经济责任分摊、孩子成长、家长精力这些角度考虑的。
但作为一名基层经验丰富的社工，她认为双胞胎子女在心理和生理上往往比其他孩子更互有依赖性。在案件中，左左和右右已年满8周岁。因此法官在征得蔡女士和麦先生的同意后，委托青少年事务社工征询双胞胎姐妹的意见，并开展抚养权纠纷调解工作。在得知双胞胎的真实想法后，法院成功化解抚养权纠纷，双胞胎被判给了母亲，如愿以偿地继续在一起，父亲也可以继续在周末照顾孩子。“如何让孩子们说出自己真心话，找到那个最优解，社工的工作就凸显在这个地方。”社工郭明说。
《民法典》规定“子女已满八周岁的，应当尊重其真实意愿”，但在具体实施过程中，社工以更为柔性、适合儿童的方式听取真实意愿，无疑“激活”了家事案件中的社工属性，明晰了社工们的角色定位。
/ 服务介入 /
体现专业社会力量的“全面性”
专业社会力量参与未成年人司法工作，上海正在为全国家事社会工作的实施提供“上海模式”和“上海经验”。其中，探望监督人制度作为当事人双方协商选择与法院主动介入的一项制度性安排，是引入社会力量解决纠纷的有益尝试。
作为探望监督人，如何让两个带有敌意的家庭重新建立联系？上海市阳光社区青少年事务中心静安工作站中级社工莫菲分享了一则关于自闭症儿童的家事案例。
案例中，小W在三岁时被诊断为非典型性自闭症，目前跟爷爷奶奶同住在上海某小区。小W的父母于2017年办理离婚手续，当时约定孩子由其父亲抚养、随父亲共同生活。双方未就探望事宜做出明确的约定。
2020年3月小W母亲向静安区人民法院起诉主张对女儿的探望权。在法院调解阶段，父母双方就探望问题争执不下。基于此，法院落实青少年事务社工参与探望监督人工作。在法院的主持下，父母双方达成了基于探望的民事调解书，社工也基于此判决和探望协议，开展后续的服务。
一次实地探望的背后，是社工多次的奔走和沟通，化解其中的担忧和误解，为孩子的安全做好提示和预案。最终实现了母女重逢的感人一幕。该案的探望还在后续推进，近日工作站也收到当事人发来的感谢信，对社工的工作表示肯定。
记者在上海市阳光社区青少年事务中心了解到，目前阳光社工已经参与家事调查98件，家事调解641件，心理疏导151人次，回访观护66件，探望监督人11件，电话回访369人次，儿童权益代表人4件。
/ 新的探索 /
司法体系加大对青少年关爱
2016年6月，最高人民法院在全国选取了118家中基层法院开展为期两年的家事审判方式和工作机制改革试点。上海市阳光中心普陀工作站、静安工作站的社工在上海市青少年服务和权益保护办公室指导下先行先试、率先与区法院开展合作，尝试用社会工作方法介入35周岁以下青年离婚案件或未成年子女10周岁以下父母离婚案件。
经过四年多的工作实践和探索，社工们已经陆续参与到庭前调解、家事调查、心理疏导、回访观护、开展家庭教育指导、担任权益代表人、担任探望监督人等家事案件中并取得了良好的成效。
为更好地对标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民法典》以及正在审议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修订草案）》相关内容，12月23日下午，在共青团上海市委员会、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上海市青少年服务和权益保护办公室的指导下，上海市预防青少年犯罪研究会、上海市阳光社区青少年事务中心、上海市阳光星辰少年司法社会服务中心共同主办了上海家事社会工作专题会议。
上海市青少年服务和权益保护办公室主任、市社工协会青少年社会工作专业委员会主任周建军，上海市预防青少年犯罪研究会会长、上海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所长姚建龙，华东政法大学教授、原上海海关大学党委副书记、院长肖建国等嘉宾出席本次活动。中国社会工作学会及从事家事工作的相关委、办、局同志参加本次活动。
在活动中，大家进一步交流探讨涉家事案件中未成年人社会工作服务的流程、内容以及目前存在的法律身份、伦理困境、适用依据等法律问题，总结形成出更加顺应时代特点、符合现实实际的上海青少年家事社会工作指南。
近年来，本市各类家事案件数量有较大幅度的增长。据悉，上海市青少年服务和权益保护办公室与法院系统合作，将青少年家事案件相关工作扩展到青浦、徐汇、长宁、嘉定四个区的基层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