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7万协管员踏上转制之路
2013年,一次悄然的改革在上海的协管员队伍中展开。按照市政府部署,这一年中,所有的协管员必须全部退出公益性非正规就业劳动组织的管理范围,实行转制。这意味着,7万协管员,一年中全部转变身份。
有勇气,方能突破。如果说十年前,为解决就业困难而推出的非正规就业,形成了当年独一无二的“上海模式”;那么,十年后自我打破这一模式,则是上海敢于直面现状的又一次创新之举。
“万人就业”解决岗位难题十年前首创“上海模式”
“要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这是上海在十多年前,直面国企改革、职工大批分流中曾经吼出的悲壮之语。言语中有着无奈与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
在那个时代,为了解决下岗职工就业难题,上海曾在全国创造性地推出“非正规就业”这一模式,从而“发明”出以协管员等岗位为代表的一系列“万人就业项目”,其就业人员主体几乎全部是“4050”从业人员。
不夸张地说,这是一次被“逼”出来的创新之举。车到山前,似乎已无路,思路转变和大胆尝试,才带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曾亲眼目睹和推动上海第一批“协管员”诞生的一位政府官员表示,进入上世纪90年代以后,上海加快了经济体制转轨,产业结构调整和国有企业改革的步伐,使得先后有百万原国有企业职工从传统产业剥离出来,下岗成为了他们不得不面对的命运。
职工为了城市的转型发展甘于牺牲,政府就必须承担起相关责任。而最大的解决之道,就在于岗位!哪里有新增岗位,哪里又有如此之多的岗位?
当时的上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就业压力。依靠传统模式,亦或是“等靠要”,都无法解决这一难题,只有走出一条从未涉足的道路,才有可能“破题”。
记者采访获悉,当时的劳动部门经过详细调研,起草了一份报告给了市领导,认为应该借鉴美国的“罗斯福新政”,“新政”核心思想中有一条,就是“以工代酬”,给失业者提供从事公共事业的机会,维护了失业者的自力更生精神和自尊心。
于是,一系列协助城市管理的岗位应运而生。既然没有正规企业能录用,那么就采取非正规就业模式。
于是,上万名“4050”人员依靠着这一“逼”出来“上海模式”,重新有了一个岗位、有了一份收入、有了一股自信。
七万协管一年转变身份又一次充满勇气的创新之举
2013年,一次悄然的改革在上海所有的协管员队伍中展开。按照市政府的相关部署,在这一年中,所有协管员必须全部退出公益性非正规就业劳动组织的管理范围,实行转制。
7万协管员,一年中全部转变身份。表面上来看,似乎只是简单地增加了一纸合同,从此,协管员有了正式的劳动关系,收入发生了改变,并从原来的“三金”变为可享受公积金和带薪休假等待遇。
但从深层次而言,转制将为协管员队伍带来全新变化,原先的行业主管部门主动“放手”,使得基层可以根据自身需求来更好地使用协管员,甚至可以史无前例地对其进行撤销与整合。本来就在一线工作的协管员们,能更有效地投入社会管理之中。而职业化的提升,则能不断吸引更多年轻高素质人才的加入。转制后的协管员队伍,正在更好地调整自身,适合于这个城市的发展。
有勇气,方能自我突破。如果说十年前,为解决就业困难而推出的非正规就业,形成了当年独一无二的“上海模式”;那么,十年后,上海甘愿自我打破这一模式,则是政府部门敢于直面现状的又一次创新之举。
采访样本一
申城首支转制协管员服务社
“7合1”后应发挥出7倍功能
滕霞耀从没想到,自己“发挥余热”的新岗位,居然创下了全市第一。
作为上海率先进行转制的试点。静安区把区内的7支协管员队伍融为一体,从而成立了“立众劳动就业促进服务社”。作为这个民办非企业机构的社长,滕霞耀经历了整个转制的前后过程。究竟为何而转、怎么转,转制又带来了怎样的变化,她感触颇深。
“改个称谓、换块牌子、签份合同,这并非是转制的全部。”滕霞耀如此表示,“7合1”后,协管员队伍如何资源共享、职能互补、以老带新,从而发挥出过去7倍的功效,这是服务社最为关注和推进的重点。
已到“踩刹车”关键时刻
2001年时就担任南京西路街道的劳动科科长,滕霞耀对协管员并不陌生,甚至比许多人更为了解这一群体。
“成立之初,协管员就是一个协助管理城市的职位。”滕霞耀回忆道,尽管协管员队伍当年是为了解决4050从业人员的就业困难,但并不意味着当初招聘条件不高,事实上很多首批协管员综合素质都比较出色,历经几番挑选才能选中。
之所以如今协管员的地位有所下降,与诸多因素相关。在滕霞耀看来,协管员自身也存在着一定的问题。
一方面,人员结构极其不合理,老龄化严重。据其调研统计发现,在153名区内协管员队员中,35岁以下的只有20人,比重只有13%;30岁以下仅7人,仅0.4%。许多协管员都打趣地说,简直是在“养老院”里上班,放眼望去白发一片。无论体力、脑力、技能,使得很多协管员很难胜任技术性、复杂性的管理工作,“混日子、等退休”的思想在基层并不少见。 另一方面,待遇不高,吸引力也不强。由于劳动关系不明确,长期签署的是“上岗协议”,使得协管员工资待遇只能随最低工资波动而调整,所谓的奖金也只是杯水车薪。协管员自身积极性不高,如此待遇,也很难吸引外来人才。
“以非正规就业形式存在十年的协管员队伍,必须‘踩刹车’了。”滕霞耀表示,如果再继续放任自流,队伍的发展只会走向“死胡同”。
“转”了之后看到未来路
转制,对于滕霞耀来说,是一件既容易又困难的事情。
“说简单,是针对转制表面而言,不过就是成立一个民办非企业组织,然后与下属的协管员队伍签署一份劳动合同而已。”滕霞耀告诉记者,这个过程并不复杂。更何况,几乎所有的协管员对于转制是早已翘首期待,甚至在过程中用不着过多说服和解释。
至今为止,滕霞耀还记得2013年9月30日转制的那一刻,消息正式宣布后,所有协管员情不自禁鼓掌,然后每个人郑重其事地在自己的劳动合同上签下大名。
“盼了多少年了。”就业援助员史建国如此告诉记者,对于协管员来说,最分明的变化就是收入增加,原先的“三金”变为了“四金”,福利待遇等也有所改善。
不过,对于滕霞耀来说,她关注的对象还不仅仅如此。区内7支队伍153名城管队员,被史无前例地集中在一个机构之中,如何更好地发挥他们的功效,才是最关键的。
“商品交易协管员、环境保护协管员、社保协管员、就业援助员……虽然都是协管员,但过去都是由相关部门进行管理,彼此互不相干,许多人从未见面。”滕霞耀觉得,如今大家都在一个服务社下工作,首要的就是彼此了解,增进感情。
于是,临时党支部成立了。来自于各个协管员队伍中的党员们聚在一起,互相交流工作,探讨城市管理中的经验;一份特殊的简报出现了,上面刊登了协管队员们的心声,既有思路和方法探讨,也有情感交流;工会也成立了,开展特困职工调查,解决职工困难,搭建沟通桥梁……
“7合1,不能只等于7,而要发挥7乘7的功能。”滕霞耀表示,优势互补、信息共享、职能明晰,这些都将成为转职后的服务社要着力推进的方向,“过去,每个协管员只对其条线负责,现在它要为整个社会管理层面负责。转制后,协管员承担的责任更重了。”
探索性引入青年人
尽管年轻人比例微乎其微,但滕霞耀依然觉得,未来的服务社内少不了他们的参与。
“‘4050’人员毕竟即将退休,后续力量的补足应该提上议事日程。”在滕霞耀看来,适应未来城市发展的协管员队伍,少不了高技能、高素质、高学历的人员加入。“老龄化”应该逐步演变为“老中青”。
“其实对于年轻人来说,协管员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滕霞耀指出,能够参与社会基层管理,处理复杂的社会事务,这是青年人积累基层工作经验、提升工作技能的上佳场所。因此,她也在探索性地吸纳一些青年加入队伍。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还真的有不少人响应。例如就有在名企工作经验的大学生,选择加入到协管员中,“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看到了未来协管员这一全新职业的独特魅力。”滕霞耀感叹道。
采访样本二
虹口区曲阳街道协管员转制
唯有新布局才能盘活棋盘
一局棋,黑白纠缠,活子越来越少,俨然有死局迹象。与其做无谓之争,不如重新布局,争取盘活。
在虹口区,曲阳街道率先进行协管员转制。街道社会保障科科长赵国萍表示,既然是改革,干脆借助这一契机,以创新对守旧,重新“布局”,针对过去协管员队伍的薄弱之处予以补足,使其更为正规化、职业化和专业化。
打破分割优化整合
与其他区县多以“服务社”命名不同,曲阳街道协管员转制后的机构名称颇有所特色。“综合协管服务中心”用以管理市容协管员,而“社区服务管理中心”则将社保协管、劳动监察、就业援助等其余队伍囊括其中。
“为什么如此区分,而不是成立一个机构,就是源于责任分工和需求的不同。”赵国萍指出,与市容协管员相比,无论是社区保安、就业援助员还是劳动监察员等,无疑离社区更近,也更适合在一起联合办公。
打破原先的分割线,根据基层实际需求来自由匹配。这是此次协管员转制中的一大特色。在曲阳街道,这一点让记者尤为记忆深刻。
以就业援助员的使用来说,在上海的绝大多数区县中,都是以居委会来进行人员分配,而曲阳街道则设立了4个就业服务工作站,将援助员分别纳入其中。
两种模式,优劣区别在何处?赵国萍告诉记者,此前居委会的就业援助员主要上门统计各个居委的就业情况,“摸清”社区的就业困难对象,往往还要不时承担居委会的其他工作,“因为既然你身处居委会,常常就会不得不帮忙做一些事情。”
而与原居委会的就业援助员不同,工作站直接隶属街道管理,工作人员都是专职就业援助人员。每三个月就要开展一次就业情况普查,每个月进行一次新增人员上门调查,并详细记录相关信息。
“专人、专用、专业。”在运光工作站内,站长刘海蓉如此表示。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拿出了厚厚几本“就业人员台账”,分门别类极为详细,每次上门调查都有签字证明。 改变模式效果翻番
而在工作站中,还出现了原先是区劳动监察下属的协管员身影。唐如龙正是他们中的一员,他告诉记者,劳动监察协管与就业援助协管,虽然过去统一接受人保部门管理,但常常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很少会有交集。”
转制后,街道在实际工作中发现,与其让这两者保持“平行线”,不如让它们成为“交叉线”。唐如龙表示,劳动监察的传统工作模式是“两人同行”,那么能否对此进行改革,让一名劳动监察与一名就业援助员共同下基层呢?
果然,效果不错。整合之后,好处就显现了出来,两路人马一起去企业,既能了解用工信息,又能宣传劳动法律,节省了一半时间,效果却翻了个番。
受其启发,街道干脆把所有的劳动监察协管全部拆散,分别布设在各个工作站内,平时与就业援助员一起,聆听求职者的需求,进行劳动法律的宣传。
特别补贴保证人才引进
待遇低,是协管员队伍转制前普遍反映的问题。在曲阳街道,协管员们却对自己的收入较为满意,甚至连不少年轻的80后也认为,这份工作的薪资并不少。
“想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这明显是不合理的。”赵国萍表示,协管员承担着较为繁重的社会管理事务,要想其工作卖力出成绩,一份有吸引力的薪水必不可少。
关键的补贴,来自于街道财政。由于有了这样额外的专项资金,使得街道协管员的收入水平得以提升,基本可以与居委干部持平。
不仅如此,如果协管员工作出色,还可以得到晋升。例如在四个工作站,站长、副站长又可以享受相应的补贴,从而实现了层层递进的效果。
刘海蓉告诉记者,和社会上的企业相比,协管员工资并不低,而且其还享有离家近、交通费用低等独特优势。
因此,年轻化是曲阳街道协管员的另一大特色。当别的区县还在为如何吸纳年轻人发愁时,该街道4个工作站内的成员中,“4050”人员平均只有三分之一,剩余的三分之二全部都由30多岁的年轻人代替。
(来源:劳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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